大扫除
□ 刘首锋
进入腊月,年味愈来愈浓。打扫房屋、置办年货等一系列年前准备工作都被排上了日程。然而,我和爱人因工作原因,越到春节前越是繁忙,这些年前准备工作自然无暇顾及。就拿打扫房屋来说,自从搬到城里住,每年都是雇保洁人员来打扫,从未亲自动手。而农村老家流传已久的具有去除“穷运”和“晦气”的大扫除的习俗,在我家已经遗失多年。
凛寒肆虐、大雾弥漫的凌晨四点,提前下班的我匆忙往家赶,欠佳的路况使得我在踏进小区的那一刻顿感轻松惬意。抬头仰望楼宇,此刻,人们都在睡梦之中,却独见我家阳台灯火通明,我心一沉,惊奇之余,又有几分忐忑,于是快速奔向楼梯。
打开房门那一刻,母亲正登椅踮脚,目光仰视窗帘杆,配合双手吃力地解窗帘纽扣,本就蜷缩的身体在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清瘦。我赶紧上前扶下母亲,略带责备之意说:“您这是干什么呢?都快七十的人了,上这么高摔着可怎么办啊!”母亲说:“年前你们都忙,我来家这几天也无事可做,想给你们清洗下窗帘。”顿时,我的内心被触动,自责之心油然而生,安顿母亲赶紧坐下休息,劝说母亲以后这类登高爬低的活儿可不能再干。
说话间,卧室中熟睡的妻子被吵醒,睁开惺忪的睡眼推门而出,大有不快之意。在了解事情缘由后,原想吐露的些许怨气悄然散去,渐渐被内疚和反思所占据。随后我们商议,今天暂缓手头工作,重温老家习俗。我与妻子协同合作,又有明确分工。我们穿梭于卧室、厨房与厕所之间,清扫、洗涤、擦拭家具和电器,忙得不亦乐乎。
闲不住的母亲不听劝阻,硬要参与。看到母亲把笤帚系在木棍之上,不停地在屋顶或墙壁间左右挥动,嘴里不时还道些趣语,那泛起的阵阵尘埃随之溃散。这样的场景瞬间唤醒了记忆深处的童年印记。
在锅碗瓢盆的主战场上,钢丝球、百洁布、清洗剂作为主要工具纷纷上阵,各显其能,原本顽固的黑褐色污垢外衣仓皇脱离,露出光鲜而又洁净的本来面貌。就连瓷砖上最顽固的油渍和污垢,用了母亲的小秘方后也能巧妙去除。看到散落的尘土、布满地面的垃圾,聚集一年而在今天被彻底清理干净,甚是解压。略懂其意的幼女也参与进来,做些倒垃圾、洗抹布等力所能及之事,乐此不疲。
房屋洁净如初,看着更加舒服。我们对视一眼,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。回望过程,虽然辛苦,但幸福感、温馨感和家庭归属感却被充分调动起来。如若再有火红的灯笼、窗花以及对联的映衬,这情与景的交融,想必年味更加浓郁。
久居城里让我们体验到快捷和方便的同时,一些优良的传统习俗却在日渐消失。在我们感叹春节年味淡了时,重拾年前大扫除这一传统习俗,何尝不是一种回归和体验呢。过年需要仪式感,让我们就从大扫除做起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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