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9版:  副刊
3    4   
PDF 版
· 瓶中数枝梅 
4参见第****处理标记:[Article]时, 字段 [URLOtherPageNo] 在数据源中没有找到! ****版--****处理标记:[Article]时, 字段 [URLOtherPageName] 在数据源中没有找到! ****
· 摇过青春的绿皮车 
4参见第****处理标记:[Article]时, 字段 [URLOtherPageNo] 在数据源中没有找到! ****版--****处理标记:[Article]时, 字段 [URLOtherPageName] 在数据源中没有找到! ****
· 蒸出丰收年 
4参见第****处理标记:[Article]时, 字段 [URLOtherPageNo] 在数据源中没有找到! ****版--****处理标记:[Article]时, 字段 [URLOtherPageName] 在数据源中没有找到! ****
     鲁中晨报
返回主页 | 版面导航 | 标题导航
上一期 下一期 本版上一期 本版下一期 日历
鲁中晨报 主办      ;
第09版:  副刊
3    4   
PDF 版
3上一篇:瓶中数枝梅   
4下一篇:蒸出丰收年   
4参见第****处理标记:[Article]时, 字段 [URLOtherPageNo] 在数据源中没有找到! ****版--****处理标记:[Article]时, 字段 [URLOtherPageName] 在数据源中没有找到! ****  
2024/02/22
朗读

摇过青春的绿皮车 



  摇过青春的绿皮车
  □ 李哲
  绿皮车曾在我的生命中摇晃了四年。
  我的大学在省城就读。之前我极少离开家乡,虽然两地仅隔一百多公里,但省城就是我的“远方”,而与之紧紧相连的是一根铁轨。四年里,我一次次坐上绿皮车奔它而来。
  火车一天经过小城两次,早上由南向北,黄昏时再折回省城,车程两个半小时。十年前没有抖音,也没有4G,乘客们多是看存好的视频或读电子书,而我习惯了随身带本书。车程不长不短,书虽然翻不了几页,却可以沉浸其中,忘记时间的流速。
  坐这趟车去省城几乎从未准点过,常被乘客们戏称为“雷锋车”,当然不是因为它的慢慢悠悠,而是因为靠近省城,经常为其他列车让路从而停车等待,最久的一次长达半小时,可把那些手机电量低的乘客急坏了。
  另一趟早上七点从省城发车,八点左右路过淄博,九点半抵达县城,一如既往地准时,从未晚点。记得绿皮车上的2G信号极弱,一经过淄博市里,我就抓紧检查手机里有没有新的消息,往往并无大事,却总忧心别人联系不到自己。
  母亲每次都会提早问我什么时候回家,我会说个大概的日子。临近时,母亲又会确认一遍,我便嘱咐不用来接我,但下车后,母亲总是站在马路对面用目光将我从人群中“揪”出来。我确信这目光是独属于我的,也是世间最暖的。
  过去的火车票多是蓝色小卡片,少许是红色纸张。书包最外层有一处平时不用的夹层,我就随手将车票塞进里面。每当母亲刷洗书包时便会问我还要吗,我总回答,先留着吧。时间一久,窗台上就堆了厚厚的一摞。毕业后,为了纪念大学时光,我特意买来一个收纳册将它们和门票一同安了家。如今车票上的墨痕早已消失,光洁的纸面上仅剩一串红色的编号。有些记忆与墨痕一同消散,有些却如红色数字让人记忆犹新。
  本就所剩无几的记忆中,印象深刻的又多是些痛苦之事。比如列车的吸烟区,在两节车厢之间,宽,两人并不开肩,长,走不了三五步。车厢本就不透风,三两个人扎堆吸烟,这里就仿若“仙境”。假期,我常买到无座票。车厢内挤满人,后上车的人无处落脚,只能待在车门处,接受烟熏火燎的熏陶。一下车,我总是咳嗽不止,满身烟味。
  第一次见火车,是我6岁那年跟随父母从乡下搬进县城读小学后。不怕雨雪的柏油路,遮天蔽日的高楼,拥挤的小吃街,夜晚的霓虹灯,还有一列常常入梦来的火车……世界变得新奇无比。
  男孩子在巨型机器面前毫无招架之力,火车轻易地打败了一切玩具,牢牢占据我的梦境。一袭红色斗篷,立于车头之上傲视苍穹,洋洋得意的喜悦感让我常在梦中笑出声来。貌似火车赐予了无穷力量,天天看也看不厌。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我这般兴奋,母亲就被它搅得难以入眠,常与人倾诉:火车一过,感觉房子要塌了。
  黄昏时刻,火车道最热闹,来散步的人很多。孩子们最大胆,敢在铁轨上比谁走得远,敢在火车离去后用手触摸滚烫的铁轨。谁跳得远、跳得高、跑得快,不足以证明自己厉害,只有征服铁轨的人才是大英雄。
  白天的火车通常与我无缘,也就不是我的朋友。只有它总是赶着我的脚后跟,傍晚准时经过我家门前。我也总能在它驶来之前率先抵达门前的阵地。母亲从未因此指责过我。
  火车来时会在很远的地方拉响汽笛。大人说,这班列车是拉货的火车。车头多是深蓝色,后面跟着一大串车厢。前半段多是黑色车皮,拉着煤炭,后半段是银色车皮的油罐,中间也会穿插着几列集装箱,红色居多。每次的组合都不一样。我是怎么知道的?每天我都会用石头在地面上记录数字。慢悠悠的日子,晃悠悠地过着,幸福很简单,比如将疾驰而过的火车车厢数数清楚。印象中,我曾数到了一百。次日告诉同学,他们认定我是吹牛,后来我就不再提了。眼见为实的东西,没见过的人是不明白的。
  当我再次蹲进阵地中,面对密密麻麻的数字,心就踏实下来了。梦里,火车驶来时,我控制不住地又数起来,68、77、91、85……毫无规律的数字随火车而来,变得无比清晰。随着长大,我一度怀疑记忆被自己修改过,或是在梦境中,或是因为执念。
  黑皮火车离开后,我并不着急进屋写作业,过不了几分钟,还有一位朋友要来。它从南边来时需要拐一个大大的弯才能进入视野。不同于黑色、银色、红色,只有它是绿色,人们都叫它绿皮车,上面坐满了形色各异的乘客。
  火车虽不快,若紧盯住一个窗户,头一会儿就晕了。眼光若散开,同时扫视十几个窗户,乘客们一下子就清晰了许多。有人向我招手,有人向我微笑,有人在窗户上凭借雾气画一些小图案。此时,数车厢便没了意思,我开始对车厢内的世界充满好奇。什么时候我能坐上它?母亲告诉我,长大了就可以。她一向说话算话。18岁那年,我真的登上了这列火车。它一如既往地从北边的暮色中缓缓驶来。母亲送我上车后,我透过窗子看到母亲越来越远,越来越小。原来,上了车就意味着成为了漂泊的游子。
  跨年之后,回来没几日,办公室里同事们议论起,最近去省城的火车又增加了两班。我的心头一惊,时间竟这般慌张。下班后,我按捺不住怀旧之感,驱车赶回童年之地等待我的老朋友。它早已不同以往,翻新了房子,重铺了道路,火车道两侧装上了崭新的绿色围栏,十年弹指一挥间,发生的事岂止一道围栏,火车取消了吸烟区,电子票取代了纸质票,2G信号成了5G,出行有了更快捷的高铁。时代的浪潮汹涌澎湃,疾驰万里,而那辆绿皮车仍旧披着北方泛红的暮色慢悠悠地驶来。
  我将手抄在口袋里,站着,看着,听着,等待着,一声鸣笛,响彻云霄,慢悠悠的“朋友”从眼前经过,铁轨嗡嗡作响……


发表评论   上一页 下一页


3上一篇   下一篇4   2024/02/22
相关文章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