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东人的馒头情怀
□ 高延新
在我们山东,“可一日无肉,绝不能一日无馍”。作为主食,馒头可谓神一样的存在。“青岛铁锅大馒头”“菏泽老面馒头”“淄博高青千层馒头”更是其中的代表。过年蒸馒头那天,年味一下子就上来了,也标志着年就要来了。
小时候,家里人口多,馒头得蒸四五锅,母亲要拿出一整天的工夫来。天刚放亮,母亲就开始操持起来。把床上的褥子撩起来,铺上塑料布,两米长的案板往上一搁,这就算铺开了摊子。我们几个孩子被弄醒,趴在被窝里,双手托着下巴,看母亲怎样把一大团面揉成馒头。
面团上了案板,要揉揣,这可是体力活。“软面饺子,硬面馍。”蒸馒头的面越硬越好,母亲说,这样蒸出的馒头筋道味足,鲜香可口。母亲打头阵,父亲随后跟上,等把面团揣得光滑鲜亮,母亲把面团一分为二,把小面团揉成长龙状,然后切成大小相同的面剂子,这样切就是方形馒头,如果想要圆形馒头,还要再把方形面剂子揉成圆形,多一道工序。馒头成型,然后就是“醒”了。寒冬腊月馒头不好醒,这时父亲早就把大铁锅中的水烧开,母亲把馒头整齐地摆进锅里,盖好锅盖,让馒头在锅里边醒边蒸。母亲把灶火烧得旺旺的,象征着我们美好的日子也红红火火。
大清早,一缕炊烟腾空,整个小巷弥漫着馒头的香气。孩子们赶紧起床,生怕错过刚出锅的馒头。头几年,家里刚能解决温饱,馒头还是那种合面的,能吃上纯面白馒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。母亲把蒸好的馒头一层层摆放在一个大瓮中,说这样能保存到正月十五。
后来,日子渐渐有了起色,每逢年底,母亲就会蒸一些花馍,给孩子解馋。有鲤鱼馍、莲花馍、桃子馍、元宝馍、十二生肖馍等,形象逼真,又带有美好寓意。
前几天,我去超市,色彩斑斓、形态各异的花馍应有尽有,看看上面的标签,还真不便宜,从一个十几元到几十元,但依旧很抢手。
我清楚地记得,刚参加工作那几年,过完年返回工作驻地时,母亲总是给我们一人装上一大兜子冻开花的大馒头,说是开工早,馒头不好买。我所住的楼上,家里有孩子的,吃惯了馒头的,妻子总是安排我多给送去几个。山东大馒头,就像咱们山东大汉一样,质朴,踏实,有情怀。
前年广东一个文友打来电话,指明要吃山东大馒头。我托母亲给蒸了满满一大保温箱发了过去。我跟文友开玩笑说,这点馒头都没有物流费高。文友说,吃的不是馒头,是情怀。
“无馒头,不春节。”这是不是我们山东人过年的一种情怀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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