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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 春风十里不如与你有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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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/03/27
朗读

意外 



  意外
  □ 鹿继宏
  童年是什么?是儿时口中唱出的那首五音不全的歌,是为了索取父母呵护硬挤出的眼泪。童年有时更像一缕温暖的春风,即便只是一闪而过,却是人的一生中最深刻而难忘的一段记忆。
  深秋的一天早上,母亲在烧火,锅里做的是玉米粥。我正拿着半截高粱秸在屋里玩。我家的房子只有一间,十几平方米,光土炕和盛粮食的囤就占了一半,除去锅灶和水缸占的面积,剩下的空间特别小。我挥舞着高粱秸玩得正高兴,没注意脚下烧火用的玉米秸,一个趔趄,手里的高粱秸飞了出去,上身也趴到了锅沿边。锅没盖盖子,我又人小手短,于是整个左手伸进了滚烫的玉米粥。
  听到哭声的父亲,急急忙忙跑来。此时的我已经站了起来,手上还粘着许多玉米粥。父亲一看,顺手就从水缸里舀起一瓢凉水,把我手上的玉米粥冲洗干净,这时才清晰地看到,我的五根手指全部粘在了一起,皮肤几乎“熟”了。父亲二话没说,把我抱在怀里就朝门外跑去。
  我们很快来到本家一位老爷爷家。刚做完饭的老奶奶,听到父亲的喊叫声,便从做饭的屋里走出来,一看我的手,就朝着父亲骂了起来。他们是鹿姓家族辈分最高的老人,父亲也得叫“老爷爷”“老奶奶”。家里没儿子,只有两个女儿。一次去坡里干活,却拣回来一个男孩,是邻村的,父母双亡,因为没人管,那个男孩就常年在山里,靠吃还没成熟的庄稼活了下来。老爷爷和老奶奶很稀罕这个孩子,便收养了他。老奶奶虽然缠着脚,却很麻利地从咸菜瓮里倒出来半盆咸菜水,先是用手撩着往我的手上滴,滴到我的手已经不是很疼的时候,她便拿着我的手直接放进了盆里泡起来。
 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,老奶奶把我的手从盆里拿出来,此时整只手的皮肤已经鼓起来,但手指之间却有了些缝隙,已经不再黏连在一起了。老奶奶让父亲攥着我的手,自己去屋内拿出做衣服用的针,将我手上的皮肤扎破,让里面微微发黄的水流出来。本来手鼓起来的样子有点像青蛙的肚子,此时却像泄了气的皮球,扁了。老奶奶又到平时摊煎饼的棚子里把擦鏊子用的豆油拿出来,用棉花蘸着,轻轻地把我的左手手腕以下全部抹了一遍。
  最后,老奶奶还用旧布和棉花做了一个薄薄的护套,给我套在了手上。下面放一块三指宽、二十厘米长的木板,用破布吊着,系了个扣挂到了我的脖子上。老奶奶细心有序地做完这一切,抚着我的头对父亲说:“回去赶紧问问谁家有獾油,想方设法也得找。咱村没有就去别的村,一定得找到才好。没找到之前,先抹点豆油,每隔两三天就给孩子用盐水洗洗。别让孩子的手受凉。”临走,老奶奶去屋里,用刚摊的热煎饼卷上些自己做的大锅菜,拿出来放到我的右手里,才把我们送出了大门。
  回到家,父亲喝了两碗玉米粥就出门了,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,已接近中午。他问了好多人家,都没找到獾油。父亲说,他再去姑姑住的村问问。
  我姑比我爸大三四岁,爷爷去世的时候,她才十二三岁。奶奶带着我刚刚九岁的父亲回娘家的时候,把姑姑留在了三曾祖父家。没想到,奶奶带着我父亲在她娘家才生活了三年,奶奶便去世了,三曾祖父只好又把我父亲领了回来。没过多久,十六岁的姑姑就结婚走了。说是结婚,实际上就是去给人家做了童养媳,我姑父那时才十一岁。六年后,我姑生下了我表哥。在我表哥五六岁的一年秋,姑父在别的坡里干农活,姑姑便提着针线盒去地里看花生,在花生地头上,姑父用干草搭了一个小棚子,白天姑姑去看,晚上姑父替班。那天天都黑了,姑父还没到地里,姑姑便点上煤油灯,想再做一会儿针线活,可刚点上没多久,就起了大风,煤油灯的火把草棚点着了,姑姑不舍得针线盒,等拾掇好再往外走的时候,已经太晚了。姑姑还是被缠过的小脚,刚跑到草棚口,一大缕被点着了的干草落到了身上。那时穿的都是纯棉的粗布衣服,想把火灭掉很难,附近又没有水源,等姑父赶来的时候,姑姑已经被烧得不省人事。那时候附近没有医院,没过多久,因为疼痛难忍,姑姑趁家里没人时找了根绳子自尽了。
  我爸说去姑姑家,其实说的是我姑父又续的妻子。因为父亲每年都去走动,何况那时我表哥已经三十多岁了,对自己的亲舅舅还是有感情的。
  母亲自己在家,父亲不放心,便背着我,让母亲跟在后面,顺着山路去了姑姑家。一踏进门口,父亲就问姑父家里有没有獾油。虽然家里没有,但表哥在他们村挨门挨户问,最后还真带回来些獾油。表哥和姑父一起帮忙,先是用咸菜水把我的手冲洗了一遍。獾油是固体的,表哥便找了一口小锅,用刀割了一点獾油放进锅里,点上小火,慢慢把獾油熬成液体。他把油倒进一只碗里,怕油热烫着我,试了好几次,最后感觉可以了,才找了一团棉花,蘸着獾油轻轻地给我擦了一遍。那一晚,擦了有三四遍,早晚把热过的獾油擦完了才睡觉。
  第二天,父亲背上我,带上獾油,翻过山朝家里走去。其实,我是可以自己走的,可父亲不放心,因为全是山路,又是秋天,路窄,路两旁还有荆棘,父亲是怕护手的薄套会被带刺的枝条刮破。
  过了没几天,有要木材的人来到我家,父亲便把家里唯一的一棵梧桐树卖了。因为没钱,从来都不愿赶集的父亲从我烫着手后经常带我去集上转转,为的是带我去唯一一家饭店,让我吃点好饭菜,其实也只是有点肉的大锅菜,再就上个白面馒头。但那个年代,这样的饭菜,在我家就是过春节也吃不上一两顿。
  也正是这个意外,仅仅百十天的时间,本来身体就不好的父亲明显瘦弱了,腰也不像前段时间那样直了,但只要我在他身边,他都会把我揽在怀里,有时唱段我已经不知听过多少遍的小调,有时给我讲不知听过多少回的小故事。看着父亲日渐憔悴的脸,还有多出的丝丝皱纹和头上的根根银丝,就连原来抱着我的厚实的两只手也变得沧桑和无力,我真的希望自己快点长大,可以背起父亲已经揣了好多年的期盼,能够独立而自信地站在父亲身旁,让父亲笑得比现在更灿烂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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