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春草木香
□ 李晓
人间四月,春山含笑,春水含情,草木萌发。
春日的气息,早在我家的窗前撩动心弦了。我对春天充满了期待,春风暖的时候,爬到树上一唱,春水绿的时候,往河边一躺。春日清晨,马路上大树的鸟鸣就把我唤醒了。我知道,鸟鸣声声,那是在对春天呢喃。我穿行在城市春天的草木中,感觉肺叶一点一点变绿了。
这大地上的草木,一年之中,到了万物生长的春天,天地之间弥漫着温润之气。
我对草木,感觉像亲人一样依恋。一个草木苍苍的城市,满城散发出草木之香。在那样一个草木相依的城里,会看到衣袂飘飘的女子,她们步履轻盈,宛若天使。
我凝视《清明上河图》,想象宋朝时春天的开封城。在疏林薄雾中,掩映着几家柳荫茅舍、木桥流水、老树和扁舟。两个脚夫赶着几匹驮炭的毛驴,如散淡白云悠悠飘来。一片柳林,枝头刚刚泛出嫩绿,使人感到虽是春寒料峭,却已大地回春。路上一顶轿子,内坐一妇人,轿顶装饰着杨柳杂花,轿后跟随着骑马的、挑担的。小桥旁一只小舢板拴在树上,城市小院错落有序地分布在树丛中,几棵高树枝上还有几个鸦雀窝,好一幅恬静的城市图景。
在现实里,有这样一座城市吗?风中的草木之香,让城市的肺叶阔大明亮,让城市里的人,面目清新和善,心肠柔软洁净。
在春天的草木掩映下,城市楼房都被染绿了,扑满了花粉。我尤其喜欢一些上了年纪的老楼或者城墙,爬满了一层薄薄的青苔,是那么柔软地护佑着夜晚的梦境。
一个草木深深的城市,杂花缠树,蝶舞翩翩,我愿意生活在这样一个理想的城里。清晨,市井人声中,风中油炸春卷的扑鼻香气,勾起了我的食欲,手工磨豆浆的清香,想让我和亲爱的人喝上一碗。
而今我就生活在这样一个草木拥抱着的城市,每天,这些城里的草木,提供着数以千百吨的氧气,像大河的源头之水。春天了,我看到阳台上,竟有几只昆虫扑腾着。母亲说,别动啊,它们也是一条命。
城春草木香,山河念故人,我想这个春天,他们还回来看一看我。我也似乎是在一瞬间,触摸到了城市欢跳的脉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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