玲珑香包祈安康
□ 窗外风
记得小时候,每年端午节前夕,奶奶都会把针线笸箩翻个底朝天,从里面找出各色的花布碎块。那时候家家户户的针线笸箩里都积攒了很多花花绿绿的碎布头,留着打个补丁缝个小物件。奶奶对着阳光仔细地挑选半天,选出好看的花布搭配在一起,戴上老花镜,坐在阴凉地里缝香包。奶奶抿着嘴,严肃又认真,脸上的皱纹好像一朵菊花,风吹得她花白的头发在额前飘来飘去。奶奶缝一会儿就停下来,把手里的布片对着光瞅瞅,看看缝得是否工整、图案是否好看,并时不时地从眼镜上方瞅瞅笑闹的孩子们。小孩子们在她身边跑过来跑过去,小脸红扑扑的,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。
香包都是做成小人的形状,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,缝上眉眼,跟真的娃娃似的有胳膊有腿儿。娃娃肚子里塞满了朱砂和艾草,用红丝线系起来。端午那天早上,奶奶给每个娃娃发一个,挂在脖子上,辟邪。脖子上挂了香包的孩子,看起来俊俏了许多,也精神了许多。
有一年到婆婆家去,恰逢端午节前夕,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晾晒着粽叶,空气中飘散着粽叶的清香。树荫下大姑娘小媳妇凑在一起,嘻嘻哈哈地说笑着,用钩针钩香包。各种形状的小香包拿在葱白似的手上,像一幅水墨画。姑娘们翘着好看的兰花指,拿着钩针的手指蝶儿一样跳跃飞舞,把各色丝线点缀在香包上,再坠上流苏,香包精巧可爱,让人爱不释手。她们送给我一个香包,我宝贝一般拿着,欢喜得不得了,不停地把玩,这哪里是香包,分明是姑娘的一颗心。
端午节,家家户户都在煮粽子,空气里弥漫着粽子香香甜甜的气息。艾草被插在家家户户的门口,散发着独有的清香。街上卖粽子和粽叶的也多起来,在一个街角的拐弯处,多了一个小摊,一辆小车,一个简单的架子,架子上挂满了各色香包,微风里香包们齐齐摆动,像一群衣着华丽的袅娜女子,向世人展示着绝色的美。面色黝黑的汉子大声吆喝着:“香包啊,避邪呐!”吆喝声随风飘得很远,袅袅娜娜消散在空中。听着他的吆喝,看着三三两两走过来买香包的人们,忍不住微笑:香包这东西,真的是有点玄妙,精致的外形里,寄托着人们对平安祥和的向往。端午节是个香气弥漫的节日,除了艾草的香、粽子的香,还有香包的香,这是端午节独特的味道。我一厢情愿地认为,戴了香包的人,“小鬼小妖”们都会离得远远的,必定会平平安安,幸福美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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