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张店 郑峰
那年秋天,相约几位画家,拖箱带夹,全副武装,乘长途大巴直奔著名的写生基地——太行山。
对于此山,早已如雷贯耳,神往久矣!首先想到的是“愚公移山”的故事。它的名字就有好几个:五行山、王母山、女娲山等。它北起北京西山,南达豫北黄河北崖,西接山西高原,东临华北平原,绵延七百余公里,是山西东部、东南部与河南、河北两省的天然界山。
且不说它山石的巧夺天工,雄伟奇绝,单那些人文景观,足以让人高山仰止。这里的连绵群山巨峰之间,留下了历代帝王将相、达官贤士、文豪武侠、名流高僧、神医巧匠的足迹和美丽神奇的传说故事。正因了它的天然风光和丰富多彩的人文景观,成了书画艺术家和院校师生趋之若鹜的写生基地。
我们是应河南基地的朋友之约,去了辉县一带。热情的东道主老李亲自驾车,沿着千折百回的山间公路一直爬到了一处写生基地。这里是一个山顶小村,一共有八九户人家。几乎清一色的石头墙、石头房,连院中的吃饭桌子也是石头做的。这些建筑就是写生的好素材,引起了我们极大的兴趣。房内床上铺盖朴素温馨,十分干净,看来经常有顾客光临,可以算是条件不错的家庭旅馆了。
开始的时候,我们按常规交纳生活费,主人家做饭给我们吃。过了几天,大家感到口味不太对路,就提议大家轮流做饭,一人一天,尽量拿出真“绝活”,各显神通,主人只是帮着做些辅助活,我们每个人倒真成了名副其实的“家庭主妇”了。有几位还真算得上行家里手,做出的饭菜足以与大厨师媲美,连房东都赞不绝口。为了嘉奖他们,我拿出了“珍藏”行囊中的“五粮液”,直喝得几位同行连唱带舞,热闹异常。
我们每天的活儿就是坐在马扎上,架上画板,铺上宣纸,持笔运墨,面对俊美河山或奇花异草写生。此时此刻,我想到了一个问题,今天全世界的孩子们学美术,大概都是对着希腊人体雕像画素描；大学美院招生就是这样考试。我们过去的美学教科书,似乎言必称希腊、欧美,而很少甚至忘记了我们中国还有曹雪芹、沈从文、齐白石等。今天,当我面对这些原始味十足的物象造化时,又一次感到了华夏大地的伟大。而我们今天,无论你的画技多高超,你的名气有多大,在它面前,只不过是一粒渺小的沙粒。纵然你用尽千万卷宣纸,也画不出它壮美山川的万一。吴冠中先生曾说过,一百个齐白石也比不上一个鲁迅。吴冠中先生晚年常常感到画画的局限性,不如文学家那支笔包容性大,作用强。所以,他在画画同时,笔耕不辍,写了不少好的随笔文章,内容涉猎较广。我的导师、清华大学美院的杜大恺先生,也是公认的学院派中文笔优美、著述颇丰的大家。
大自然孕育万物,一切美的元素尽在其中。特别是当代多元多样化、浮躁繁杂的时空里,如果不急功近利,真正潜心学习钻研,深入感悟自然、社会、人生,努力探索理论、实践,历经岁月磨练,都可能在某个领域中创造出斐然的业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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