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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/09/08 | ||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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炉匠孙凤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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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在精心制作的孙凤军以及他的琉璃作品。 
孙凤军,是一名博山琉璃“炉匠”,今年68岁。 初秋的一个周六,朋友引荐,在博山珑山路的一间门头房,见到了孙老。 “先坐坐,喝杯茶。”孙老热情含蓄,内敛真诚,有一见如故的感觉。 寒暄过后,孙老引领我们到了二楼的琉璃艺术品展室。 作为土生土长的博山人,从小吹琉璃“鼓珰”(琉璃制成的极薄的儿童玩具)、弹琉璃蛋、玩琉璃球,与琉璃有种自然亲近感,如同游子之于故乡土地。然而,走进孙老的琉璃展室,我还是感到惊喜,继而震撼。 几十件琉璃艺术品,静静地摆在展厅,熠熠闪光,夺人心魄。多子多福、岁岁平安、田园风光、凤凰于飞……这些艺术珍品,题材丰富,以葡萄为主题的作品占了多数,展示了孙老对琉璃葡萄的专注与热爱。在展厅中央“秋实葡萄”展品前,我被串串逼真的青紫色葡萄、跃跃欲试的螳螂和蝈蝈所吸引。仔细看,每一片葡萄的叶子深浅都有变化。尤其是几片近似枯黄,却又泛青的叶子,其丰富饱满的色调、异常逼真的霜叶形象,令我惊叹。这哪里是琉璃,简直就是刚从葡萄园移植的鲜活带叶果实。由此葡萄,想到台湾故宫博物院的镇馆之宝:玉白菜,其艺术感染力,异曲同工。孙老介绍,葡萄挂霜技术,是他的独门绝技。为探索这一技术,他经过几百次实验,最终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。同行的老黄对我讲,孙老是中国轻工业联合会命名的轻工“大国工匠”“中国琉璃葡萄孙”“中国琉璃艺术大师”。轻工“大国工匠”全国只有42名,山东仅有2名。我说,实至名归,令人起敬。 孙老引我们拾级而上,到了三楼。三楼是一间琉璃制作工坊,一边有一张数米长的工作台案,一边依次摆着三个工作台。应好友老黄之请,孙老现场为我们展示了琉璃的制作工艺。 年轻时,曾到过博山美琉的生产车间。熊熊的炉火,挥汗如雨的炉前工人,让我联想到曾经待过的钢铁厂轧钢岗位。一样的火红炽热,一样的烟熏火燎,感同身受,惺惺相惜。然而在孙老的琉璃工坊,同印象中的琉璃生产完全相异。 攀谈中,孙老介绍说,琉璃制作,主要有两种方式,一种是炉窑生产,以生产大件琉璃制品为主；一种是灯工制作,为精细化的制作工艺。孙老边介绍,边开始了他的灯工琉璃工艺演示。 一个台灯,几把镊子、钳子、剪刀；桌上有个料件插盒,装有红、黄、蓝、绿、橙、黑、白等十几种琉璃料棒,桌台中部有个喷火的灯具。这就是孙老演示的舞台及所有的道具。 准备就绪,孙老左手持琉璃料棒,右手拿一镊子,点燃灯火,开始创作。 孙老一边对料棒预热,一边介绍灯工工艺的演变过程。最早时,是利用煤油灯加热,后来用液化气作为热源,再后来,发展为今天的制氧机加热。加热工具逐渐现代化,工艺流程却基本未变。 琉璃制作是一种“火的雕塑”,掌握火候,控制温度,适时变换角度,塑造成型,这是一个看似简单、实则复杂的创造过程。泥雕、石雕、石膏雕,可以进行局部反复修改。而琉璃雕塑,是“火”的艺术,瞬间融化的艺术,容不得半点闪失,稍有不慎,即成废品。 谈话间,一件精致的白鹤已在孙老的手中创作完成。十分钟前,还是毫无生气的几条琉璃料棒,经孙老灯火炙烤,剪裁塑型,宛若瞬间注入了魂灵,栩栩如生,仙鹤独立,展翅欲飞。 这是真正的艺术,出神入化,令人惊叹。 午间一块吃饭,相谈甚欢。孙老不抽烟不喝酒,却谈锋颇健。尤其是聊起博山琉璃的前世今生,如叙家常,如数家珍。交谈中,孙老对博山美琉的解体,表现出深深的惋惜。“世界琉璃在中国,中国琉璃在博山”,博山琉璃的代表就是博山美术琉璃厂。本世纪初,博山美琉历尽艰辛,最终破产解体。孙老作为一名老员工,看到美琉倒下,既感伤,又无可奈何,心情复杂,难以言表。 午饭结束,相互道别。望着孙老驾驶摩托远去的背影,越发心生敬重。孙老是一个炉匠,但又是大师。在他身上,我感受到一种朴素无华的人格魅力,既有工匠的朴实善良,又有大师的睿智魅力。我为结识孙老而荣幸,亦为故乡有这样充满人格魅力的大师而骄傲。 孙凤军,真正的大国工匠,可敬的大师精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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