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韶华
我的小学时代是在村里的小学度过的,说是学校,倒不如说是林家祠堂。因为当时的条件所限,很多小学都是设在村里祠堂的。或许在这段日子里最无忧无虑吧,这时的记忆是少时年华里最清透的。
小学里教过我的好几位老师,我到现在仍忘不了他们的教诲,一个道理、一次批评或只是一句话。
记得上一年级的第一天,母亲带着怯生生的我去学校报到,迎接我的是一位穿中山装的40多岁的男教师。他讲课声音洪亮,咬字虽不算标准,但每句话,每个字,都似一股甘泉流入我们的心田。我们学会了“a、o、e”,“人、口、手”；我们懂得了要爱祖国,爱人民,爱学习,爱劳动。新鲜愉快的小学生活,慈母般的老师,使我很快爱上了那所小学。
二年级时,班主任丁老师是一位一头齐耳短发的中年女教师,她长得很秀气,神情中常流露出淡淡的忧郁(长大后才知道当时丁老师的丈夫身体不好,后又患绝症去世了),可一进入课堂,这忧郁便荡然无存。她讲课带着感情,讲到伤心处,女同学会跟着哭泣；讲到高兴的地方,男同学会手舞足蹈起来。她的一举一动,一笑一颦都在我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夏日的中午,我们趴在课桌上午睡,丁老师总是拿一把扇子,挨个到我们身边摇扇,直到大家进入梦乡；当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时,她又出现在我们面前,把熟睡的孩子一个个叫醒。
丁老师既是“慈母”,又是“严师”,为了纠正孩子们的坏毛病,她总是毫不留情。有一次语文期末考试,丁老师按惯例把同学们的分数从高到低报一遍。从l00分到90分,从90分到80分……还没念到我的名字,我故作镇静地坐着。猛地,传来了“林少华,58分!”的“宣判”,同学们的眼光唰地射向了我……我自己只觉得如五雷轰顶,大哭起来。看我痛哭流涕的样子,她才透露,这是她故意导演了这出“悲剧”。原来是因为我写错一个字——这是我经常写错的字。这一招果然很灵,以后,我做作业再也不敢马马虎虎了。
慢慢升级,慢慢搜索着零星的记忆。记得小学五年级,我和班里8位同学代表学校参加公社的数学竞赛,结果我们以0.2分之差与第一名失之交臂,回来后,林义加校长与我们几个谈了整整一个下午,找原因订措施。前几年,老校长还在时,每当春节回村里过年,我们几个同学还结伴去看望老校长!
光阴荏苒,当年的学生娃,已步入不惑之年,但当年那些启蒙老师们,仍一个个清晰如初地印在我的脑子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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