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马海霞
母亲每年腊八节必定会用杂面做面条。我问母亲,腊八节应该喝腊八粥,我们家怎么爱在腊八节这天做杂面条呢?母亲笑着说,外婆在世时,逢腊八节就会给他们做杂面条,从不做腊八粥。
上个世纪,我们家的生活并不富裕。外婆虽然有6个孩子,但外公在外地教书,每月都有薪水,且外婆很会持家,家里经济虽然窘迫,但也不至于食不果腹。
每年腊八节街坊四邻都要支起家里的大锅,把家里积攒了一年的好东西取出,用豆子、小米、红枣等熬制成一锅腊八粥,然后你送我一碗,我送你一碗,腊八节也就成了喝百家粥的日子。外婆家也不例外,腊八节这天也会收到街坊四邻送来的腊八粥。
外婆会在这一天早早起床,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豆面、白面和鸡蛋,亲手做手擀杂面条。做完后,把面条摊在面板上,把炉火烧旺,等哪家来送腊八粥了,外婆便招呼对方稍坐一会儿,煮一碗杂面条回赠给人家。
外婆说,每家送的腊八粥都不相同,有的稀一点儿,有的稠一点儿,有的里面东西多一点,有的里面东西少一点,各家条件不同,但每家都会把最好的食材取出,用心熬制腊八粥。外婆家的条件稍微好一点,所以外婆会做手擀面,有时在里面放几个鸡蛋,有时在里面放点肉丝,腊八节这天与其说是喝腊八粥,不如说这一天是分享的日子,大家也享受着分享的乐趣。
后来,大家生活条件都提高了,腊八节这天不再互送粥品,但外婆还会在这一天做手擀面。外婆说,这一天吃杂面条便会想起老街坊,想起百家粥。
旧村改造后,老街坊们都搬离了胡同,但外婆还会经常收到他们送来的稀罕物。谁家儿子从外地带回了什么特产,谁家端午节包了粽子,谁家老家的枣树结了甜枣……都会给外婆送来尝尝,客套起来还会提起外婆的手擀面,“那个年代,我家孩子吃了您做的杂面条就当是过年了。”
如今,我也习惯在腊八节这天做杂面条,也会把杂面条的故事讲给孩子们听,让这种家风一代一代传承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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