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张蓬云
60年前,邻居的儿子毕业了,被分配当老师。一天,他们父子到我家找我爸。因为我爸开过服装厂,对衣服有些研究。
邻居叔叔说,儿子去当教员,是体面事,穿得要得体,然后,他拿出一块很高级的薄呢料,说要当衣面,又拿出一块灰色的一般布料,说是做衣里子。他问我爸,是做西服好,还是做中山装好?
爸爸吩咐我给叔叔倒茶,然后,他对这对父子说:“衣服是孩子穿,他定。好面子、好里子,合起来才是一件好衣服。好衣服穿着舒服。衣服里子不好,有时让人很恼火的。”爸爸让叔叔喝茶,没说灰布不好,只是委婉地说:“一般春秋时节,外衣无论什么面料,一定要用里子绸做衬,而且,里子绸颜色要深些为好——艳色显得太轻浮了。这样,衣服脱下或挂起时,好里子就把一件好衣服给衬托出来了。不然,你穿一件面料很好的外衣,脱下或偶尔翻露出衣里子,原来用了很廉价的薄布或纱布当里子,这件外表体面的衣服形象就给毁了,面子是靠里子撑着的。你品品。”
因为都是老朋友,老爸夸赞叔叔家哥哥后,又说起一些不爱学习的浮夸孩子:“做衣服与咱们做人一样,在追求面子的同时,也要讲究一下里子。外表光鲜固然好,可务必要有密实的里子衬托；不然,松懈的衬布就拖垮了挺好的面子。因为里子可能就是灵魂。你琢磨琢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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