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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/03/10 | ||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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细雨中的绿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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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怎的,总忘不了那细雨中的绿色。 尽管已经过去那么些年了,在极为严肃的政坛旅途上几经风雨坎坷,最无光彩的时候,也曾想过三毛的归途。可是,那令人愉悦的绿色却总是浮起,使颓然的情绪一下子便活跃了起来。 哦,真该感谢你——绿色! 那确实是一幅画的意境! 傍晚,宽大的玻璃窗前,雨丝绵绵。院内一片绿色,幽美,恬静,静得只听见雨丝摩拂绿叶…… 那是我紧张纷繁的一天工作之后,最惬意的时光。 在这个意境中,我就坐在窗前的办公桌前,开始了我另一种劳动——创作。 说也奇怪,一天下来,政务上的工作,虽说处理得井井有条,可这毕竟是车水马龙地折腾了一天了,身心的疲倦和纷繁,倒被这另一番劳作荡涤得干干净净、轻轻松松。怪不得马克思在极度悲伤和疲惫的时候,就去钻研高等数学,在微积分和抛物线中寻求安宁和休息。 那本是一段很长的时光,一下子就在那个叫做寨里的乡镇上待了十二年,直到三十五岁时的一个春天的早上,才离开那里,到淄城镇走马上任。 可是,那段按人生比例算起来确实长了点的岁月,由于这绿色的缘故,却有点“良宵恨短”了。 那是一个公社机关的院落,原来是一个煤矿的疗养院。主体建筑是两排木柱、瓦顶、带前檐走廊的尖顶平房。不安静养的勤劳工人,在这数亩之地上栽树种花,把她打扮成绿叶繁花的世界。 刚搬进去的时候,我就干了办公室秘书。由于工作上的原因,立刻就担当起了“内当家”的角色,于是就与这绿色的院落结下了不解之缘。 那时,不过二十几岁,上上下下的领导层里大多是抗日战争、解放战争或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参加工作的同志。我又是学生出身,自然是招摇显眼。正是“接受教育”口号喊得最响的年月,我的处境按说应是够严峻的了,可是现实中却并非如此。 一是我有一个较好的家庭出身,父亲的抗战历史倒给子女带来了祖荫。二是那些身处基层的官儿们,倒是为人朴实,出山入土,没有那些“衙内”里的官场习气,反而觉得有这么个小秀才写写抄抄,倒蛮省了他们不少心神。所以,除了从严要求、认真培养外,倒是身心优越,处境悠然。 特别是那位党委书记,就是秘书出身,深知这种摇笔杆子的活计是个“苦差使”。他给我讲了一段很惨的经历。 他是苦出身。从小父母双亡,在堂叔家长大。因为家里穷,从六七岁开始就跟着大人们挑窑货,串街走巷,沿街叫卖。过早的肩挑重担,使他未老先累弯了腰,落下了一个很明显的驼背。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他才有机会念了几年速成小学,这在那时的乡村也是很了不起的。参加了乡政府工作后,自然就成了握笔杆子的文书。 有一次他费了几天几夜给一位乡领导写了个讲话稿子,可是那位领导一看文理不通、错字连篇,火了,将稿纸撕成几片,摔到他的面前,让他重写。那可是几个日夜的劳作啊,东抄西查才写成这篇东西,撕碎了哪行啊!他含泪从地上一片一片捡起来,回去用旧报纸一点一点拼贴好,再比对着苦思冥想,那情景比受刑还难受啊! 我真庆幸:一是有这么个善解人意的书记,二是自觉文字水平比他高多了,这工作准能干好。 果然命运不错,除应酬处理日常工作之外,还不断给报纸写些小稿子。这里的新鲜事和我的名字时常显露报端,机关上的人更加刮目相看了。所以,我搞写作倒成了天经地义,没人非议了。 就在那个窗口下,蘸着那片绿色,从一天接触的纷纭事件中选择出几种典型的写,也写消息,也搞创作。临调走时,竟积攒了几大本剪报。 特别是那些自鸣得意的小散文,大都是在下班后晚饭前那段宁静的时光中完成的。 时至今日,我仍然怀念那绿色的院落、那绿色的窗口、那绿色中的各位同事和朋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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