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李秀芹
半夜醒来,听到窗外滴雨声,忙披衣撑伞外出,将盆、桶摆在屋檐下,回到屋,心情有些雀跃,将老伴喊醒,只为告诉他下雨了。他没有烦躁,“嗯”了一声,嘟囔了一句:“下雨了,好,凉快了。”说着将毛巾被裹身上,继续酣睡。
天气预报说没有雨,可雨却欢欢喜喜下了起来。意外之喜,颇让人兴奋。雨天心便闲了下来,外面的应酬可借雨推辞。田里也进不去脚了,人被迫清闲下来。菜和庄稼的福利到了,一个个在雨中喝得油亮亮脆生生。雨打枝叶,哗啦啦唱着歌谣,那个美呀,我身在田外,也被感染到。
人精神起来,不想再睡,端坐窗前,捧起一本书细读。过一会儿,外出看看盆、桶里的水接满了没,接满了便将雨水倒入瓮里,再接,如此循环。书看了薄薄几页,瓮已注满了雨水。于是将盆里的雨水端进屋内,各种洗刷刷。天未亮,房间大扫除已经完毕。洗手进厨房,锅里下米熬煮,再做两碟素菜,等老伴起床,定会眼前一亮:屋里水洗过般干净明亮,饭菜已经上桌,我俩边吃边听雨声,相对无言,却惬意舒服,一个清晨便清清爽爽过去了。
我二姐也喜欢雨天,她家住五楼,平日老说自己腿脚不好,爬楼简直是遭罪。可若下雨天,她肯定也在楼下接满了瓶瓶罐罐。雨水注满后,她便开始涮拖把擦楼梯,从一楼一直擦到六楼顶层,来回不知道折腾几趟,楼梯擦完还要将楼梯扶手再擦一遍。等楼里邻居一开房门,见楼道干净整洁,便知道外面下雨了,大家都晓得是我二姐的功劳。感激的话儿接力传到我二姐耳朵里,我二姐听到邻居们的夸赞,腰不疼了、腿不酸了,一口气上五楼不成问题。
我喜欢雨,源于从小生活在农村,雨水充沛地里庄稼长势就喜人,农人对雨的期盼关系着一季的粮食和一家人的饭碗。雨水能灌溉田地、滋养庄稼,能让农人从心里开出花来。一瓢水就能救活一株苗,浪费水就等于浪费粮食。后来虽然我不种地了,但对雨水的敬畏一直根植于心。下雨时,我总要将家里盛水的家什都接满雨水,还要将能清洗的清洗一遍,将雨水最大限度地利用,心才安稳熨帖。
雨天,热潮退却,清清凉凉中,可以专心做事情,看书、打扫卫生、做饭、做手工活儿,或是什么也不做,呆坐着望着窗外,观雨景,看院子里雨打芭蕉,看瓦上低垂的雨帘,看屋顶雨烟弥漫,看小荷翻,榴花开欲然；听青草池塘处处蛙,听雨滴滴答答敲打青石板,往事中的美好也从记忆里倾泻而下,如诗如画。
云收雨过,水冷瓜甜,吃饱喝足,端坐纱厨藤簟,罗扇轻缣。夏天,因为有了雨而让寻常日子变得浪漫唯美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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