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赵越超
我出生在上世纪60年代末,小时候,常见母亲将纸包纸裹的绿豆拿出来泡上一整天,然后将水倒掉,用大盆装好,盆上面加盖,再用毛巾包裹住,冬天置放在炕头,夏天放在炕尾,这样做主要是调节温度,以免过热或过冷。两天后,绿豆脱掉绿油油的外套,白白胖胖的肚皮上冒出了一小截小蝌蚪似的粉嫩尾巴,可爱极了。母亲又在它们身上掸上一点水,再把它们包裹好,几天后,绿豆变成了豆芽菜……长大后的豆芽菜身子长长的,乳白色的身体晶莹剔透。豆芽的样子像古时候的如意,所以人们又称它为如意菜。
李渔在《闲情偶寄》中说:蔬食之最净者,曰笋,曰蕈,曰豆芽。北方漫长的冬季冬菜单调,土豆、萝卜、大白菜之外,便要数豆芽。绿豆无私,且菜且粮。
绿豆芽适合清炒,口感脆嫩,味道清新,是菜园子青黄不接时农家必备的家常菜肴。小时候,母亲或直接凉拌,做成开胃凉菜,或加上辣椒旺火爆炒,色悦目,味入脾,绝对是招待亲朋好友的佳肴。
父亲是个有心人,每年开春会在园子的犄角旮旯种下各种豆类,收获后把它们装在瓶瓶罐罐里,黄豆、绿豆、红豆、黑豆……许多个瓶子放在一起。
父亲发豆芽用的是绿豆。那时我家有一个自制的大木桶。父亲从灶间取出一把稻草,用井水洗干净,把它们铺在木桶底部,再把浸得表皮开裂的绿豆均匀地撒在稻草上。随后的日子里,只要每天定时洒上水,任由豆芽在里面自由生长。虽然父亲反复关照过,豆芽生长时不能见光,千万别偷看,我还是忍不住,会在上学前和放学后跑过去,揭开盖子看一眼。小豆子嫩黄嫩黄的,特别招人喜欢。
如今,各种豆芽菜一年四季不绝,但都抵不上父母自制的豆芽菜,抵不上家人围坐共吃豆芽的温馨。小小一盘豆芽菜,分明就是忘不掉的乡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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