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齐心
踏着浓浓的春意,我来到郊外田野,映入眼帘的是沟渠边几棵黄花独秀的苦菜。触景生情,我不由回忆起小时候不爱吃苦菜挨妈妈揍的糗事。
我们这群农村长大的孩子,每天放学后就带上提篮和小刀到田野里撒欢去,或挖些荠菜,或挖些苦菜,还有些不知名的野菜。
晚餐的饭桌上,家常菜中就摆了一盘苦菜。这盘嫩嫩的苦菜,一下就成了爹娘碗里的亮点。于是一顿饭的时间便在谈论这盘苦菜。妈妈是村小学的教师,她脱口吟诵道:“朝来食指动,苦菜入春盘。”然后对正在上小学的我说,“自古写苦菜的经典名句不胜枚举,食苦菜,那更是自古有之。多吃点,败春火。”在爹娘眼中,味道微苦而后甘,鲜美、营养又解馋的苦菜就是一道美食。
听说最近临淄烧烤城特别火爆,我和爱人决定也去凑个
热闹。找个靠近门边的摊位坐下,系着蓝底白花小围裙的老板娘麻利地提壶续水,递上菜单,一脸和气地问道:“二位吃烧烤吗?想吃什么您请点。”我爱人开玩笑道:“您这里有的、各种能吃的东西,地上跑的,河里游的,树上长的,每样都来他几串。”接着才正色说道,“三盘烤肉、一盘青菜、一把小葱,一摞小饼。”老板娘答应着向后厨走了。
等待的时间里,听到邻桌食客讨论着烤肉、小葱、小饼谁家的最好吃。左边摊位的小葱是他二姨从金山拔来的,脆而不辣；右边摊位的苦菜是他三姑去马莲台挖的,嫩而不苦。听他们谈得起劲,我不禁有了点一盘自小就不爱吃的苦菜尝尝鲜的想法。我对老板娘说:“您家的苦菜是从哪里挖的呢?”老板娘笑着答道:“大姐,我家的苦菜是我娘从凤凰山上挖的,您来一盘尝尝吗?”凤凰山可是我儿时的乐园,于是我说:“好的,有劳了。”
一会儿工夫,白瓷盘里盛了翠绿的苦菜就端上了餐桌。我下意识地望了望周围食客的餐桌,大家不约而同都点了一盘这样的苦菜。
看着桌上这一盘洗得干干净净的苦菜,我拿起一张薄饼,夹了苦菜,蘸上甜酱,再放一棵小葱,把它们卷在一起,先试探着咬了一小口,嚼起来,心里还想着它那难以下咽的苦味。没想到,碰撞着味蕾的是一种淡淡的苦中透出的鲜香。不知为何,原本不爱吃的苦菜,今天却成了净化肠胃、纯净心灵的美味。也不知何时,大家对这些乡间随处可见的野菜又重新产生了兴趣。
随着年龄增长、阅历增加,吃苦菜成了一种情趣、一种记忆、一种文化、一种思考,品的是乡野百味,思的是老百姓餐桌上的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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