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邵祺昌 在一家一户的小农经济时代,“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”,就拿水井来说吧,我回忆了一下,在我们所住的东街上,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水井。家里有水井,吃水自然方便。 记得我们常去挑水的王家没有水瓮,就是一只水桶放在井台上。这一桶水吃没了,就再打一桶。特别是夏天,外人去他家打水,打上来的新鲜凉水,他家的人舀一瓢“咕咚咕咚”就喝下去,基本不用动锅灶。即使这样,也没见人家有生病的。小时候,如果不小心弄破了手,老人就会从多年不动的屋门后边捏一点沉积的灰土洒到伤口上,立马止血,几天就好。 扯远了。我们家里没有水井,自然就要到别人家挑水吃。我家固定的吃水井是西侧王家胡同里的王家人的水井,不远,三五十米。王家的水井原来也是有敞篷的,后来敞篷坍塌了,就成了露天的。在刮大风的春天,当水桶拧上来的时候,往往是麦秸、树叶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少,用手把这些杂物拂去就挑回家。有时候打上来死老鼠、死黄鼬,有点作呕,就把这桶水倒掉,重新打一桶就是了。 到了春天,特别是大旱之年,水位下降,水桶就打不满了,有时还带上一些黑乎乎的渣泥来,只得挑回家沉淀一下,再倒进水瓮里。每到这个时候,我们在王家吃水的几家人就商量着淘井。 淘井的时候,一般是壮劳力下井,有经验的老把式在井口往上拧辘轳,大半小伙子就负责把淘上来的脏乎乎的烂泥抬到远处去。下井的人要先喝上几口老烧酒,暖和暖和身子,也有着促进血液循环的作用,免得在井下过于寒凉而伤了身子。 一般一天时间就可以淘完井,下井的人也是替换着,大家都争先恐后。晚上,几家人从家里带点下酒菜,就在王家喝起来。当然王家是东家,不仅做的菜多,还得管饭,可是大家都没有在意的,吆五喝六热闹够了才回家。 淘过了的井,水质自然好,再也没有那些杂物,水桶也能一次性打满了。年复一年,日子过得很舒心。 其实,我家也不是全部到王家打水吃,有时候也到东边的董家、何家、邢家或西边的邵家、赵家、胡家打水吃。农村有句俗话:“碾磨千家用,打水不用问。”淳朴的乡风,是多么朴实啊! 自古道:“吃水不忘挖井人。”这些水井都是老族宗们挖出来的,我们应感恩老一辈人。 后来,村里有了自来水。水井都先后干涸了,有的填埋了。再后来,村子整体搬迁,房屋拆掉,乡亲们告别了家乡,告别了水井,进了社区,吃上了自来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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