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刘波澜 老家门口有棵老槐,树顶上有个足球那么大的喜鹊窝。 老槐高大茁壮,直插云天,树身差不多有水缸粗细,村中再也找不出第二棵比它更高、更粗的树。 喜鹊胆子很大,并不怕人,经常会从树上飞下来,先是落在房顶上,再落到院子里,然后在院子里蹦来蹦去,寻食觅水。小时候我放学回来,撞见喜鹊在院子里溜达,就会飞跑进厨房,抓一把玉米,或者抓一把小米,撒在地上,然后瞪大眼睛看喜鹊低着小脑袋、脖子一耸一耸啄食那一粒粒谷物。 有一年春天摘槐花,我站在邻居家楼房的屋顶,近距离看到了喜鹊窝的全貌。那窝是一层层树枝搭建的,结构错落有致又绵密,一根根树枝有序地交织在一起。喜鹊窝的底部,还铺了一层泥巴,上面又铺了一层毛发。这个窝从结构来说算得上精巧,不输燕子窝,只是模样丑了些,“建筑”风格粗犷豪放。 想起小时候掏喜鹊窝的事。奶奶说喜鹊是报喜的鸟,不让动门口的喜鹊窝,我就和小伙伴们去别的树上掏。大多数时候一无所获,喜鹊窝里空空如也。掏喜鹊窝也有危险,那就是喜鹊窝招蛇。有一次,我那个擅长爬树的小伙伴正在摸喜鹊蛋,突然从窝里窜出一条花花绿绿的蛇来,吓得他松开了两手从树上掉了下来,幸好有惊无险。打那以后,他再也不敢上树掏鸟窝了。 喜鹊窝曾一度少到近乎绝迹,不过,这几年,我欣喜地发现喜鹊窝越来越多了,不但农村老家多了起来,就是城市里也渐渐多了起来,就连车流汹涌的公路两边的行道树上也时不时能看到喜鹊窝。 谷雨是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,过了谷雨,树木的枝叶越来越繁茂,树上的喜鹊窝被遮蔽、隐藏,渐渐看不分明了,不像冬天和早春时节可以一览无余。不过,站在树下,仍能听到林木深处传出的那种特别的“驾驾驾”的叫声。每每听到这叫声,我就会想到老家门口老槐树顶上的那个喜鹊窝,心头便会涌上一种亲切而又甜蜜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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