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婆的五香萝卜干
□ 董国宾
外婆灵巧、心细,是做家常事的能手。在打小的一次次磨炼中,外婆苦心练就了这本事。在多如繁叶的家常事中,把五香萝卜干拿出来单说,那可是远远近近的村村庄庄最香脆的。但外婆远不满足,总想着要做出个“世界第一”来,外婆的心就这么大。
有了收不住手脚的心,外婆做出的五香萝卜干吃起来越来越香适上口。天刚一转冷,外婆电话里说要进城来我们家看看,全家人如得佳音,喜上眉梢。
刚一落座,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水,外婆急不可耐地吩咐说:“从今儿起,备好原料,我要做好吃的五香萝卜干,让你们吃上一冬天。”看得出来,外婆大老远从乡村赶来,早在心里惦记着我们呢。我朝思暮想的,不就是外婆亲手腌制的五香萝卜干?从小就宠爱我的外婆最懂我,这才转了几次车来到城里。
老婆刚从集市上买回做五香萝卜干的腌料,外婆卷卷袖子就动起手来。老婆想当帮手,一丝不苟的外婆婉拒了。外婆要精准把握,像对待一件大事,她将萝卜切得长短整齐,厚薄均匀,摊在太阳下晾晒。萝卜干的干湿程度,外婆拿捏得恰到好处。
外婆制作起萝卜干来,不比当年快捷,动作显得迟缓了,但手法并无二致,同样的用心和细致入微。这次外婆做的五香萝卜干,依然鲜香如故,还是小时候的味道,它们喜盈盈地散发着鲜亮亮的淡黄色,咸淡适口,脆生生,爽润润,全家人筷子都收不住了。
小时候,外婆常做这样的五香萝卜干给我吃。萝卜从菜地收下来,外婆就有了主意,一步步朝前盘算,一步步在萝卜的世界里挖掘潜能。外婆切萝卜,每一刀下去,切口不偏不倚,绝不斜行,一堆细长条齐齐整整；晒萝卜干前,用清水一遍遍冲洗；翻炒花椒八角,配制五香调料,腌菜入坛,封口腌制,在一遍又一遍娴熟的摸索和操作中,外婆精准掌握了独到的要领和技能。
当年外婆家人口多,萝卜出土的时节,五香萝卜干毫无争辩地成了家中美味,一碟碟香脆脆的萝卜干让日子有滋有味。出自外婆之手的萝卜干口感独特,极具浓郁的地方乡土风情,也吸引着同村人家的舌尖,吃过之后个个赞不绝口。远方的不少庄户人家也跑来买一些带回家过冬。
五香萝卜干,还是外婆做的香。萝卜干里的情,还是外婆做的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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