絮婚被的四妯娌
□ 谭哲胜
一进入腊月门,男婚女嫁的适龄人就扎堆了,尤其在农村,农闲季节正是结婚的大好日子。
而结婚前,絮被就是头等大事了。这不由得让我想到了二十年前,四个妯娌一起絮被的情景。
一天,我大侄子从一百二十里外的老家来到了我家,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对我老伴说:“四妈,我下个月就做新郎了,我妈让我来请您,腊月初六回老家帮做结婚被。”老伴欣然答应下来。
农村结婚做新被是很讲究的,不能随便找个人做就行了,不仅要儿女齐全、心灵手巧,还必须针线活能拿出手。做几床被几床褥子都要提前规划好,什么花色的被配什么花色的褥子,被子厚的絮几斤棉花,薄的絮几斤棉花,都要心里有数,只有这样,才能锦上添花。
到了腊月初五,我和老伴一起回到了老家。
老伴一进门就和大嫂说:“大嫂,我可不会做,你得教教我。”我知道老伴是在谦虚,姊妹七个,她是老大,弟弟妹妹的衣服,都是她和岳母一起做的,我女儿的衣服大部分也都是出自她手,经常有人问她女儿的衣服是在哪里买的。她给女儿做的衣服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,不管花多少钱在哪里也是买不到的。
大嫂说:“你就不用客气了,谁不知道你!心灵手巧,还是吃公家饭的,咱村你是公认最漂亮的媳妇之一,絮被子的第一针非你莫属了。”说得我老伴的脸上泛起了红晕。那个年代,农村人能在外面上班工作,是受人尊敬和羡慕的。
第二天,大嫂、二嫂、三嫂和我老伴妯娌四个就开始忙活了。大嫂小心翼翼地把五彩缤纷的被面展开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一幅幅柔软的被面赫然映入眼帘,有喜上眉梢、鸳鸯戏水、龙凤呈祥、凤穿牡丹等,喜庆亮丽的画面让人爱不释手。大嫂先把被里放在炕上,二嫂和三嫂一层一层加上棉花,老伴把鸳鸯戏水的被面放在上面,拿起针,把红线穿在针鼻上,戴上顶针,开始缝第一针,边缝边说:“被边压被边,生个孩子做大官。”那三个妯娌笑成了一团,大嫂说:“让你来絮被,真是找对了。”当缝四个被角时,她们四个一人一个被角,把被里和被面往里塞了塞,老伴塞完又说了句:“被角塞一塞,来年生个龙凤胎。”三嫂说:“四妹,你还挺会说的来。”很快第一床新被子就絮完了,开始絮第二床被时,老伴又说了句:“一缝金,二缝银,三缝儿女一大群。”三嫂接着说:“絮被絮被,絮得柔软,可别到时候硌着新媳妇的腰,给咱生个孩子心灵手巧。”她们妯娌四个有说有笑,手上也不闲着,飞针走线忙活着。
妯娌四个在絮被的过程中,把感情都融进了细密的针脚里,每一声笑语欢歌,都随着洁白的棉花,絮到了每一床温暖的被褥里,也絮到了每一个幸福的日子里。
很快,两天的时间,她们就把六铺六盖的新被絮完了。这不仅仅是在絮被,也是在絮人生和幸福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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