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泡饭
□ 雨娃
上海泡饭,最近被电视剧《繁花》里的宝总带火了。
上海泡饭,就是隔夜冷饭,加水煮一下,或者用沸水泡一下就可食用,既节约了做饭时间,又节省了做饭燃料。“开水淘淘,萝卜干过过”,是低配版上海泡饭；黄泥螺、红腐乳、虾籽鲞鱼、肉松、酱瓜、油条蘸腐乳汁六样佐菜的泡饭,是“豪华版”的上海泡饭。
宝总的一碗泡饭,勾起了一代人的回忆。我们鲁中地区,过去也吃泡饭,不过泡的不是大米饭,而是煎饼。早些年,我们这里的妇女都会摊煎饼,一摊摊一大盆,一家人能吃好几天。煎饼放凉了后,可以放炉火上烤烤,也可以用开水泡成煎饼汤。泡煎饼汤省时省火,煎饼撕成碎块,放碗里,倒入开水,从咸菜缸里捞几根萝卜咸菜,便是普通人家的一顿早饭。条件好的人家,会往煎饼汤里滴几滴香油,或倒一点隔夜的菜汤,有时会往煎饼上抹点猪油,再用沸水冲泡。后来生活条件改善了,母亲早上会给我们煮面条或买豆浆油条,但有时忙得没时间,也会让我们用开水泡前一天剩的饺子或凉馒头对付一顿。
上世纪90年代中期,我在外地读书。离家千里,过节时难免想家,刚进腊月,宿舍姐妹们在“卧谈会”上谈起各自家乡的腊八节,喝腊八粥,腌腊八蒜,这些习俗各地竟然都雷同,只是在粥的食材上有差别。谈着谈着,思乡情结难以平复。腊八节那天早上,大家还未起床,就听宿舍老大喊我们赶紧起来喝粥。原来,前一天晚上老大把大家的暖瓶里灌满了开水,偷偷往每个暖瓶里放了大米和红枣；泡了一夜后,竟然把它们都泡熟了。她给我们每人盛了一碗,又往里面撒了点红糖,姐妹们喝完都夸奖好喝,没想到用暖瓶泡出了如此好味道的粥。大家如法“泡”制,不仅用暖瓶泡大米,还用暖瓶泡面条。那时宿舍没有电源,学校也不让学生自己在宿舍做饭。冬天的早上,我们都不想早起去食堂打饭,便在前一天晚上用暖瓶泡饭,早上呼呼啦啦喝上一碗,暖胃又贴心。
之前出现在我生命里的各种泡饭,都是寒酸简易版的,但上学时的暖瓶泡饭曾一度“惊艳”我的味蕾。这种简单舒服的泡饭,还因宿舍姐妹抱团“共享”,赋予了一份家的温暖。
《繁花》里的宝总,有泡饭情结。他说:“在黄河路上吃得再好,回到屋里去,还是要弄一碗热泡饭,弄两个萝卜干；这两样东西吃下去,这一天才叫完美。”我对泡饭没有他这么执着,但提起泡饭,过去那些吃泡饭的画面还是值得自己一品再品,有时光的暖,也有人情的暖。感谢泡饭,在过去年代给了我们味蕾的陪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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