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山访泉
□ 吴艳
初春的一个周末,与朋友相约登山访泉。
所登之山,乃老家附近的一座砂石山,名曰“黑山”。今年的春天来得似乎有些晚,此时雨水已过,却依然春寒料峭,山间的各种植被仍在沉睡之中,目之所及,皆是一片冬天的景象。用心感受,如今与冬日又有不同,春的气息已然在悄然酝酿,不少植物暗暗蕴藏了芽苞,只待一场春雨便欣然绽放。脚下的冻土已是迫不及待,在瑟缩了一个寒冬之后慢慢苏醒过来,每踩一步都能感受到它的松软和湿润。山径蜿蜒,似古人笔下之游龙,盘旋而上,我们一路说说笑笑,沿崎岖的山路行不多时,便遇一座柏树林,穿林而过,已近山顶。
近山顶处有一泉,名曰“姜女泉”。传说孟姜女寻夫历经千辛万苦,来到黑山时,惊闻丈夫去世的噩耗后悲痛欲绝,泪水化作倾盆大雨,引得山洪暴发,冲垮了齐长城,形成了此泉,故有此名。它还有另外一个动听的名字,据《续修博山县志》记载:“颠有泉,色白而浓,味甘如江米,因呼为江米泉。”其实,这泉水是从砂岩的石缝中溢出的,自然不会色白味浓似江米,反而是清澈甘冽,富含多种矿物质,引得方圆十几里的人们纷纷上山打水,即使排队等候,也乐此不疲。
此番我们慕名而来,也是想一探姜女泉的芳容,一亲泉水的芳泽。然而,我们在山顶上徘徊了一圈,并未看见传说中的那眼清泉,只见一座简陋的石屋,有两位老者悠闲地坐在屋前的大石头上晒太阳。再仔细看,不远处随意放置着四只大水桶,看样子似乎是用来打水的,我不禁疑惑地上前询问,才知泉竟是藏在石屋内的。只是这个季节水量不丰,前一位取水者刚离开不久,要再等数个小时,水才会再次涨满池子。走进石屋细瞧,室内逼仄,光线极暗,借助手电筒的光亮,勉强能够看出泉的样子,边缘由几块石板搭砌成围栏,泉水就在石板下方,这会儿水面不过两指高,很清浅的一小汪水,在悄没声儿地、不紧不慢地涨着。
出了石屋,和老者闲聊几句。一位老者告诉我,姜女泉虽在山顶,但常年不涸,只是春冬季水量较小,需要耐心等待水涨；到夏秋季水量充沛时,泉水就会汩汩而出,滋润着山间万物。这是大自然对我们的恩赐,为了保护泉水,热心人特意搭了这座石屋将泉罩住,附近的村民又在泉的右前方盖了一座山庙,更为泉水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。
等不及泉水溢满水池,闲谈片刻后,我们与老者告别。回首望去,石屋静静地伫立着,似在诉说着千古不变的故事,而两位老者,仍闲坐石上,闭目养神,仿佛与这山水融为了一体。
我们来时携着取水的水桶,并没有能够如愿装上清冽的泉水,但下山途中,大家拎着空桶,依然兴致很高。今日访泉,乘兴而来,兴尽而返,岂不快哉!人生亦如这泉水,虽有曲折坎坷,但终会汇聚成流,只要心中有清泉,何处不是桃花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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