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看玉兰点春光
□ 马云丹
我居住的小山城中,多见白玉兰,这赋予了小城一种纯真的自豪感。当万物苏醒试探春意时,玉兰已抽枝生笔,欲将一心春情写于请柬中。你看,那毛绒绒的木笔头,饱蘸了春光而深情款款。此时她叫辛夷,《本草纲目》:“辛夷,初出枝头,苞长半寸,俨如笔头。开则似莲花而小如盏,白如玉紫如焰,有兰花之香,故呼为玉兰。”
花朵懂春意,一开便深情。春柬写成,辛夷出落成玉兰花。玉兰花是立在枝头的,“静若青荷尘不染,色如白云美若仙”,她亭立枝头,一见你就笑了,你一见她也笑了,这就是最美好的遇见。没有等也未曾约,相视的瞬间便已相悦。
玉兰,不说春来了。她说,春在。在她的枝头,在微风抚过花瓣时扬起的那缕缕兰香里。她说春色在生长,不要低头寻,要抬头望。她说春光在眼前,不要沉默,要热烈。当下,春在。春在,当下。要在当下细赏慢品。
玉兰知春情,懂得便欢颜。她质朴又端庄,清傲又谦和,这就是她呀。你要春光,她就开成春天。你要青春,她就奔放而骄傲,自由而羞涩,不需被期许只需绽放自我。
小城中的白玉兰送我无限春光,而深山小友家的一树紫玉兰则让我念念生津。馋她的容貌,馋她的味道,馋她花开一树的情意。她成全了我的味蕾之恋,还有我和小友的相聚之欢。
一日清晨,深山小友来信:玉兰花欲开,清酒待小酌。离了小城喧嚣,来到竹篱小友家,相见来不及寒暄,我直奔了玉兰树前。仰首只见,朵朵玉兰在枝头娉娉袅袅,犹如闺秀端庄,亦似碧玉娟秀,身着紫色霓裳娇艳动人,美得不可方物。
玉兰树高,却可邻座于小友家的平房上与花共享好时光。竹盘内,羞赧的玉兰花瓣托着绿豆糕；玻璃杯中,绿茶与玉兰花瓣翩舞着。“花红柳绿”就这么简单而诗意,横生于眼前与味蕾。天蓝云白下暖风徐徐中,玉兰飘香如蝶翩翩。谁言寻春不见春?看呐,春在玉兰枝头已十分了呀!
看玉兰花朵如诗歌短句,错落在枝桠上,我们在花前漫谈时光,看岁月如花。岁月何其短,一定要热烈。我们要像玉兰一样,可可爱爱也落落大方,赤诚坦然也阳光向上。
直到落日青峦,我与小友移到玉兰树下小酌,也是简约的几样青菜和一壶清酒。能与玉兰花相称的只能是清与素。微醺时,月亮也动了情,为玉兰花披上一层洁白的薄纱,她便更娇羞了。
小友,色心起。爬上平房去摘了数十朵玉兰花,拽着衣角兜了下来。她拿几朵别在我的麻花辫上,艳而不俗,甚是悦心。小友短发别不得花,干脆将花别在白衬衫的纽扣间,瞬间春色扑满怀,那个灿烂呀。
次日,醒来。小友打开窗帘的一刹那,却见玉兰又上枝头,身姿愈发婀娜,正笑颜与我们相望。心间,忽有一朵玉兰花“啪”的一声绽开,春光无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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