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陈英兰
老徐是我家先生,人很胖,天天喊着太胖,膝盖受不了,要减肥,但是面对食物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深情,爱买、爱烧、爱吃。
他爱买、会买。每天早上,第一件大事就是上菜场。一年四季,严寒酷暑,风雨无阻,哪天早上没去菜场,这一天就像掉了魂一样——坐立不安。买菜还特别早,尤其是冬天,天才蒙蒙亮,就要出门。我多次对他说:“这么冷的天,你晚点去不行吗?如今菜品充足,菜又不会卖完。”他却说:“早点去,菜新鲜!”
对大多数人来说,要买到称心如意的海鲜,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特别是买皮皮虾,要挑到膏红肉质鲜美且饱满的更难。老徐在买海鲜时,多次发生挑到一半时,摊主就不肯卖给他的事。摊主往往说,被你这么一挑,我剩下的不好卖出去了。每次老徐买回来的皮皮虾,每一只剥开外壳,全是整条红膏,口感特别鲜美。
别看老徐人胖,但做任何事情出手都很快。尤其一进入厨房,他身手之敏捷,让所有人不得不佩服。
看他烧菜像在观赏表演。双灶齐开,一边蒸或炖,另一边炒,菜的香味就钻进了你的鼻孔,只见他左手颠锅,右手翻炒,随后关小火,起锅装盘。轻松自如,一气呵成,蔬菜在锅里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。这时你仔细观察,盘中的菜色彩亮丽、香味扑鼻,而且还在发出“滋滋”声。若禁不住诱惑,此时夹一块放进嘴里,保证烫起泡。他接着清洗锅、铲,再次把锅坐上灶台,开大火,眼睛时不时瞟一眼灶上的锅,同时监督着另一口锅中的菜,手在砧板与菜刀之间起舞。等锅的温度刚好,下一道菜也切、配完成,又开始下锅煮了。清蒸的鱼、蟹,时间把握精准,品一口生熟刚好,多一分嫌熟,少一分嫌生,满口鲜味十足。
老徐做那些需要耐性的菜肴更绝,如红烧五花肉、牛腩煲、鱼头煲等,菜在煤气灶上慢慢炖煮着,人却坐在客厅的电脑前斗地主。好几次,我看他斗得那么专心,怕菜会煮煳了,走到灶台前,打开盖子去看一看或拨弄一下,结果每次他都会说,被你一看又要多煮几分钟了。后来次数多了,我也习以为常,不去瞎操心。他是稳坐电脑前,那些鱼呀肉呀从没有烧煳过,而且摆上餐桌的各种煲,打开盖子,还在“咕嘟咕嘟”翻滚着。每道菜,总是以色香味俱佳呈现在家人面前。
为了满足家人的味蕾,他更是每一道菜都从原材料开始把关。
他也爱吃。有些人在厨房里经过这样烧煮后,胃口大减,会喊着累了,不想吃了。可他却不同,喝一杯小酒,夹一筷子菜,而且每一口都吃得津津有味,连剩下的汤汁都不舍得倒了,总是全心全意地享受着舌尖上的美味。看着他心满意足的样子,我想:如果食物有灵性,他的胃一定是它们最好的归宿。
平平淡淡的饭菜,平平淡淡的日子,但是满满的都是爱和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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