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乔兆军 时值盛夏,酷热难耐。我去火车站送客人,走进冷饮店准备买雪糕,一款雪糕包装纸上印着“老冰棒”三个字,让我不由想起过去吃的老冰棒。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,冰棒还是稀罕物,卖冰棒的是个黑瘦小伙子,他骑着自行车,车子后架上稳稳捆绑着一个白色泡沫箱,箱内棉被里藏着令我们眼馋的冰棒。小伙子一个星期来我们村两三次,一听到他熟悉的“卖冰棒”的吆喝声,仿佛全身都有一种甜甜的感觉,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三头六臂,一边立即跑回家找母亲要钱,一边快速地围住卖冰棒的,生怕他走掉。这时,就有老人戏谑道:“看,叫魂的来了,把这些小孩的魂都勾去了!” 由于当时生活困难,无论我们怎么央求,一个夏天最多能吃上三两根。买来冰棒,我总是迫不及待地揭掉冰棒纸,一股清新的凉气从冰棒上袅袅升起,先舔着冰棒纸上的冰霜,再吮吸冰棒,让它慢慢融化,一点一点地享受那清凉甘甜的味道,只觉暑气顿消,说不出的舒爽和惬意,最后只剩一根木棍,放在嘴里舍不得扔掉。 妹妹为了能吃上冰棒,自有一套招术。她先是向母亲要钱,母亲自然不给,随之变成牵着衣角将整个人挂在母亲身上,同时眼睛开始泛红。后又改成赖在地上抱住母亲的腿大哭,边哭边喊“我要吃冰棒”。哭还不奏效,她只好使出最后一招,直接从母亲口袋里掏。几个口袋摸下来,好不容易凑成几分钱,见母亲没有强烈把钱要回的意思,便立马收回眼泪循着卖冰棒的声音跑去。 我是男孩子,10岁以后在父母眼里就是大人了,很多时候只能看着弟弟妹妹吃冰棒,自己在一旁咽口水。在我11岁的那个暑期,为了达到吃冰棒的目的,我开始卖冰棒。三伏天,太阳晒得人汗流浃背,但我为了能吃上冰棒,坚持推着自行车在村里大声吆喝。 卖到最后,总有一些即将融化的冰棒卖不掉,我把这些带回来,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,尽情地享用剩下的冰棒。那沁人心脾的凉爽与甜蜜的滋味穿肠入肚,踏踏实实滑入胃里。我第一次通过劳动吃上了冰棒,还赚了钱,特别自豪。 如今,商场里冰棒、冰淇淋琳琅满目,却再也引不起我的兴趣。其实很多时候,简单就好,就如老冰棒,根深蒂固地让人回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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