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酸菜香
□ 张晓杰
入冬以后,我家餐桌上主角慢慢换成了酸菜。今晚,母亲喊我们回去吃饭。进家门时,饺子已经摆在桌上。屋里弥漫着酸菜那特有的香气,令人胃口大开。
每到冬天,母亲都会腌酸菜。母亲对酸菜有自己的执着,白菜一定要用她自己种的。
一进二伏天,母亲就忙碌起来,将发黄的黄瓜和豆角秧从菜地里拔出来,用铁锹把地翻一遍,翻完以后,将白菜籽撒进垄沟,在上面薄薄地盖一层土。
几天后,白菜嫩嫩的小芽就冒了出来,慢慢长满整条垄沟。入秋后,眼见着白菜一天天长大,连成了绿油油一片。天气一天比一天冷,嫩绿色的白菜心慢慢地探出头来。霜降过后,大白菜就可以收了。
母亲挑一个晴朗的午后,带上我和小妹去砍白菜。那是个力气活,左手拢住白菜按倒,举起右手的菜刀向白菜根砍去,听到轻轻的一声脆响,一棵大白菜就砍好了。
白菜刚收回来是不好吃的,母亲把它们摆在月台上晾晒,大概一周以后,母亲开始收拾这些白菜。
腌酸菜虽然工序简单,但操作起来是一个很紧张的活儿。母亲提前将酸菜缸洗干净,摆在月台上晾干。烧一大锅热水,父亲将事先挑出来的菜搬进厨房,将白菜一棵棵地放到热水里烫。烫个一分钟左右,白菜帮的外皮有些发软时,赶紧捞出来,扔进旁边盛满凉水的小缸里降温。我负责把白菜洗干净。洗好后母亲将它们捞到桶里,捞的时候攥一攥,尽量控干水分。
母亲把白菜一棵棵往大缸里摆,白菜根部朝外,叶子朝里,边摆边按,一层层摞起来,摞满时,从上往下看,竟有些花朵的感觉。摆好后,母亲将青石板压在叶子上。等菜彻底凉透,母亲加满水,就算大功告成,静等着吃酸菜了。
一个月以后,酸菜开始走上餐桌。酸菜炖土豆、炖粉条、炖豆腐……在母亲的思维里,酸菜能炖万物。那时候肉是稀罕物,母亲买回板油,炼成油渣,每次炖酸菜时会多放一勺猪油,再放上一把油渣,锅一开,满院子飘的都是酸溜溜的香味。
今晚这酸菜饺子的味道还是记忆中那独有的酸香,让我忍不住深呼吸,静静微笑。
|
